这一刻，他绝对是周山之巅的那个百里行暮了。

故人重逢！

故人重逢啊！

初蕾本要冲过去。

可是，她动不了。

心之碎裂，比外伤更加可怕。

他也要冲向她。

可是，他的脚步阻止了他的眼神。

他也僵在原地。

他的目中，又闪过一抹茫然之色：“初蕾……我们怎会在这里？这是哪里？”

她竟然无法回答。

是啊，我们怎会在这里？

我们怎会在大联盟？

我们就算是重逢，也该是在周山之巅，在金沙王城，在足迹所踏遍的西北大漠……

可是，并没有。

我们，重逢在死亡之地！

两个地球人，和一群半神人，在人人向往的“天宫”展开了生死绝杀，这个传说，千年万年之后，会有人相信吗？

她忽然笑起来。

突如其来的勇气黏补了心碎。

她心上来了力气。

她忽然伸出手，想要拉住他的手。

百里行暮。

是百里行暮啊。

可是，她已经无力伸出手去。

那伸出的动作，只出于想象，半途就垂下去了。

而他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已经变得赤红的拳头，也没有伸出手。

他眼中那一抹“故人重逢”的熟悉感也慢慢消失了……好像刚刚这一幕只是一种错觉。

初蕾当然明白，他剩下的脑电波实在是太少了，能有之前的一幕已经是奇迹了。就像是“回光返照”一般，很快就会彻底消失。

可是，她怕的并非是他“回光返照”，而是他自身！！！

这个复制人，他的自身已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在爆裂。

眼珠，脸孔，手臂……依稀就像是一只血红的青蛙，刚刚被剖皮一般。

凫风初蕾对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——当年，涯草让小狼王给自己下毒，就是这种媚毒。

正是这媚毒，将他的最后一点心脏烧成了灰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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